第三十章

　　從此，阿奔天天開車上學。他把車停在學校附近，然后步行進入校園。沒人發現他的秘密。

　　這天上午正在上第二節課時，老師突然昏倒了。教室里一片混亂。

　　“快去叫校長。”

　　“先把老師抬到桌子上，快把幾張桌子并起來！”“去叫衛生室的大夫！”同學們迅速從慌亂中鎮靜下來，有的去叫大夫，有的去喊校長，有的給老師搭臨時床。

　　阿奔和同學們一起將老師抬上桌子。

　　學校衛生室的大夫給老師檢查后初診為腦溢血。

　　“必須馬上送醫院！”大夫說。

　　學校沒汽車。

　　“打電話要急救車！”校長對教導主任說。

　　教導主任跑出教室兩分鐘又回來了。

　　“急救站說車都出去了。”教導主任喘著粗氣。

　　“去校門口的路上截車！”大夫說。

　　幾位同學去截車。

　　沒有司機愿意幫忙。同學們沮喪地回到教室。

　　阿奔弄不清人類怎么被搞得這么沒有同情心。

　　“再不送醫院就完了！”大夫焦急地向大家發出警告。

　　校長破天荒在教室點燃了香煙。

　　阿奔不能看著老師生命垂危而見死不救，他跑出教室，跑出校園。

　　一輛超豪華小轎車駛進校園，停在教學樓門口。

　　“快抬老師上車！”阿奔跑進教室。

　　“有車了？”校長眼睛一亮。

　　“有了，就在樓門口。”阿奔說。

　　同學們一陣歡呼。

　　昏迷的老師被同學們抬著來到車旁。

　　“這么高級的車？！”大家驚嘆。

　　阿奔拉開車門，老師被安放在后排座上。

　　校醫和校長送老師去醫院。

　　“司機呢？”大家納悶司機怎么不露面。

　　只見阿奔坐在駕駛員的位置上，發動汽車。

　　全校師生幾乎都出來圍觀，大家沒想到阿奔--一個初一的學生--居然熟練地將一輛超豪華小轎車開走了！

　　阿奔在全校同學心目中成了英雄--特別是在女同學心目中。

　　同車的校長和校醫更是驚訝得閉不上嘴，一直張到醫院門口。

　　急診室的護士像是剛從冰箱里出來，陰沉著臉說：“先交１０００元押金。”１０００元！

　　校長和校醫身上從來沒超過２０元錢。

　　“先搶救，我們回去齲”校長懇求。

　　“先交錢。”護士臉上的溫度有所下降。

　　阿奔命令保鏢蛇弄１０００元。

　　“給。”阿奔遞給護士１０００元。

　　校長和校醫再次瞠目結舌。

　　老師被送進急救室。由于搶救及時，老師得救了。

　　阿奔和他的轎車成為全校師生議論的中心，這的確是一個難解的謎。還有那１０００元錢！

　　校長沒有向阿奔的家人詢問。校長認定阿奔的車和錢救了老師的命。至于車和錢是怎么來的，校長不想去管--應該有車和應該有錢的人并沒有救老師。

　　信息還是傳到了阿奔的家人耳中。

　　這天的晚飯吃得別具風味。

　　按照慣例，奶奶把檔次高的菜仍然放在離阿奔近的桌面上。媽媽給初一的兒子盛飯。

　　“阿奔，”爺爺措著詞，他已清楚孫子有超人的特異功能，但孫子從不承認，“你能用意念把任何地方的任何東西搬運到自己身邊來吧？”“您說什么呀？”阿奔一邊嚼肉一邊裝傻充愣。

　　“你把人家的東西運來了，人家不就沒有了嗎？”爺爺一口飯沒吃。

　　阿奔心里一熱，他又一次看到了人生的黃金。

　　阿奔不想讓爺爺為他“偷運”別人的東西傷心，可他又不能說這些東西都是蛇大臣們用金子換來的呀！

　　“爺爺，你們別操這份心了，我不會干對不起你們的事。

　　有些事是個人的秘密，沒法對別人說。”阿奔越來越感到活得左右為難，連自己都覺得不能自圓其說。

　　爺爺從孫子的眼睛里看出了誠實。

　　“你有一輛汽車？”爺爺小心翼翼地問。

　　阿奔對此早有準備。

　　“嗯。”阿奔坦然地承認。

　　“‘運’來的？”爺爺問。

　　“。。。。。。”阿奔無話可說。

　　四位血親的目光對視。

　　沉默。

　　“車在哪兒？”爺爺打破沉默。

　　阿奔索性帶家人去看汽車。

　　他們還是頭一次見這么豪華的小轎車。

　　盡管天黑了，阿奔還是清楚地感受到家人焦灼的目光，這目光里有犯罪感。

　　全家人回到飯桌旁。繼續吃飯。

　　“你還能運錢？”爺爺顯然已聽說阿奔在醫院當場掏出１０００元押金的英雄業績。

　　“……”阿奔不回答。

　　沉默等于承認。

　　媽媽想起了阿奔被綁架時家里突然出現的幾萬元巨款。

　　“你能運多少錢？”媽媽問兒子。

　　“您需要錢嗎？”阿奔突然可憐起媽媽來，她一年到頭也舍不得吃一個雞蛋。

　　“不是我勞動所得的錢，我不要。”媽媽說。

　　“對，我們都不要。”爸爸支持媽媽。

　　阿奔深情地注視著他降生人間后這四位與他結伴十幾年的人類，盡管他們使用違反科學壓抑人生的方法望子成龍，但他們的品質是高層次的。他們不貪婪，不期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，他們只是從自己牙齒里擠出錢來使自己的后代活得好一些，他們看著后代吃得好就覺得是享受，好像阿奔吃一只蝦營養都讓他們吸收了似的。假如他們采用自由教育方法為后代提供發展環境就更好了，阿奔遺憾地想。

　　“我運來的東西都是從正當渠道弄來的，請你們放心。”阿奔差點兒就把自己的身世端出來，他不愿讓血親們有犯罪感。

　　“最好再運回去。”爺爺說。

　　為了讓家人坦然，阿奔同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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